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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不是西北人,但我酷爱吃面。从南方到北方,从云吞面到炸酱面,没有我不喜欢的。有的面条劲道,有的浇头鲜美,但是最让我难以忘怀的却是奶奶给我做的蒜汁捞面。
小的时候有好长一段时间住在奶奶家。那时我喜欢看奶奶干活,尤其喜欢看奶奶做面条,就像看街头艺人画糖画一样,怎么看也看不够。白白的一盆面,经过奶奶的手,就像变戏法一样,不多时就会变成了我爱吃的面条。
在我的记忆里,奶奶家的客厅里搭着一张非常大的案板,因为太大,狭小的厨房无处安放。每到晌午11点左右,奶奶就会挖一盆子面粉倒在案板上,用手往面粉中间一掏,便成了一座“小火山”。然后奶奶就会往里面倒水,一边倒水一边拢面,淘气的水流像孙猴子一样被牢牢地抓在奶奶的“五指山”中。
当水和面均匀混合以后,奶奶就要开始揉面了。这揉面可是个力气活,奶奶几乎整个上半身的力气都用在了揉面上。每次奶奶揉面,那方大案板都哐哐做响。一番抻、拉、揉、摔后,面团渐渐变得光滑,奶奶这才停手擦一擦额头的汗。
面团揉好以后,奶奶会在上面盖一层湿布,说是让面“醒”一会儿。那时懵懂的我非常不理解怎么面还有醒着睡着的。问奶奶,“它要睡多长时间,醒来是什么样子的?”奶奶哈哈大笑,揉着我的头发说:“你去把蒜剥好,我就把它叫醒。”这时我就赶紧跑去剥蒜,奶奶则去洗一些时令蔬菜。
剥好蒜的我拉着奶奶去叫醒面,结果揭开湿布的面让我很失望,什么变化都没有。奶奶笑呵呵地拍了一下我的屁股,让我去拿擀面杖,还在失望情绪中的我很不情愿地拿来了我的“如意金箍棒”。这根擀面杖有一米多长,比我手腕还粗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。小的时候没什么玩具,奶奶的擀面杖便成了我的金箍棒。
面条要好吃劲道,面就要和得硬一些,不过这擀起来可就费劲儿多了。光滑的面团在奶奶的重压之下慢慢被擀平,变成了面饼,面饼由厚变薄,由小变大,变成面皮。等面皮大到案板都铺不下的时候,奶奶就会把面皮卷在擀面杖上继续擀。奶奶在面皮上撒一道面粉,就卷一下,直至面皮全部卷到擀面杖上。我到现在都记得奶奶擀面的节奏,转一下,往前推三下,拉回来再转一下,再往前推三下,时不时还要再摊开来撒上面粉防止粘连。奶奶擀面的节奏非常流畅,就好像旋律固定的乐曲。
面皮擀好以后,奶奶一边倒转擀面杖,一边轻轻摆动,面皮便听话般地整齐叠放在一起。最让我叹为观止的就是奶奶切面条的时候,她左手手指微拱按在面上,右手持刀利落地上下翻飞着,刀口很快吐出一堆粗细均匀的面条。当把面条一束束地整理好后,奶奶就要去厨房下面条了。
在烧水的当间儿,奶奶就把蒜捣好了,加入粗盐、酱油和香油,蒜汁就算调好了。等到面条煮熟,奶奶就抄起筷子把面条捞出来过冷水,然后捞入碗里,摆上切好的蔬菜,浇上蒜汁,一碗鲜香可口的面条就做好了。早已等在饭桌前的我,手里拿着筷子,急不可耐。奶奶笑眯眯地把面条摆在我面前,轻声说:“慢慢吃,不够,锅里还有。”
奶奶做的蒜汁捞面我百吃不厌,尤其是夏天,这样的一碗面条最是开胃。后来奶奶年纪大了,就不常做面条了。再后来,奶奶不在了,我就再也吃不到奶奶做的面条了。
我曾学着做面条,各种面条,味道也都不错,可是每次做蒜汁捞面总觉得没有奶奶做的好吃。我仔细回忆,反复揣摩,但是还是差了些什么,也许是我没有学会奶奶的“戏法”吧。
楚志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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